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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相貌、志同道合、言谈投机,这些寻常择友所系的事项,姻缘所虑犹多。民间婚姻嫁娶,成亲后于律法习俗之间,更将银钱身家混在一处,自然要将对面祖宗八代考察过,免得贴补姻亲太过。豪门联姻,还要防着派系牵连,文武勾结,被什么谋逆人家带累。

陆美的心思本也不在婚嫁之事上,只盯着他自己的事多问一句:“陛下,国子监真的低人一头么?”

女帝挑眉展颜,倚回扶手,摇头一笑:“你这样就很好。”

若换个人,只怕要说“莫作稚儿之语”,但女帝不会,陆真也不会,苏云卿亦不会。陆真便将世情与他分说,也并不强令他从服——只怕陆真自己,也愿生在个可常作稚儿语的世道。

他二人言笑晏晏,此时欢月坊的雅间内,亦是娇花似锦,细柳插瓶。

枝叶交瓣,形影暧昧。

一双玉手纤纤呈出,捧艳色,薄轻云,当真柔若无骨。

另一双手拾起她手心物件。

杜七等来了人,见陆师没有喊打喊杀,便极有眼色地带着管事迎宾告退,装聋做哑只当是女客点姬,将人往房里一送,白嘱托几句好生伏侍就是。

陆真拿过那小歌姬递上的一叠纸笺。

楮皮纸绯色洒金,平滑精致。外面朝歌夜弦,醉吟酣舞,屋内只她二人。灯烛映照,铺陈华丽,金迷纸醉里,连笔墨都似乎有甜腻香气。

陆真展读,纸上字迹锋利,却并非与陆美唱和的诗稿,而是字字有声的一沓状纸。

她叹一声。

合该如此。

细细读下,明了事件原委。原来是个郢县的地方官吏妄为,乡里举告未果,集结成状入京投告。如今朝廷威权不胜,广开商路,路引周游之事倒是便宜。只是官吏既是法外之徒,如何会依遵法内之事,这些乡人泄了行踪,路遇拦阻,于是状民游散。

那状民们也是心灵行壮,竟人手一份合状,分道入城,只看谁能进城,便将众人的也一并告了!眼前这一位,便是进了城的。进了城,却与不进也不差什么。

她再叹道:“何必绕这么一个圈子,白骗上我儿那个傻子,往后莫要这般行事。”她请这姑娘落座,郑重道,“须知少年人的心思珍贵,情意也珍贵。”

那茅姓歌姬闻言,只当这位贵夫人怪罪,哪里敢落座,忙低头含愧行礼道歉。

陆真虚拍了拍她轻衫掩映的肩臂,复道:“我是说你,”她在“你”字上重重一顿,“你的心思情意珍贵。你这样的少年时,何必舍弃寻自己知己的时光,捧他那个并不懂你的假知音。”

话音里,竟真是为她可惜而叹。

这歌姬闻言抬头,面若芙蓉,云鬓下两颊晕霞,一双妙目落下泪来,红着眼拭泪再拜。她为了这告诉,日日忧心含恨,衙门不理,歹人劫道。

郢县乡人盼望,只盼她上京有路,哪里知道同行者零落失散,惟有她舍了官道驿站,凭着身段喉嗓混迹戏班画舫,一路叫她爬到京里来。

她只见那小郎君眉目清明,四围纨绔子弟皆让着他,想来是好高门人家的子弟。只是不知根底,又不知他哪里做事,竟不敢稍言烦忧。这回引来他家中人物,虽非所料,倒也情理之中,若是霸蛮人家,或陆小郎在家说不上话,也不过差人来将她发卖打杀罢了。

小歌姬今日被点牌急唤,名为陪饮,自知实为赔罪,那楼里杜老板以为她勾缠郎君为罪,哪里知道她来前咬牙携了纸笺,很是赌了一场。因她见杜老板对此人只敬无惧,想来来的是个正路的高人,再没有这样难得的机会,于是拼了性命,将藏之甚深的缘故捧奉道出。

——若来的不是好人,恰进来的是个勾连地方的京贼呵,那便是赌道不通,莫说不能再去陆郎君处款诉衷肠,只怕皮肉喉舌都要先尽锉磨。

如今忽而有人肯信她,助她,宽慰她,一时间不由百感交集。倒明白了为何坊里人人说她走运,为何杜老板说她攀到了贵人高枝。

这样的作派,便是不能攀配结交,又如何能不亲之爱之呢。

这茅姬也是忧思紧绷已久,此刻遇到陆真,见这位贵人不仅未曾见怪,言语间看重她反甚于自家小儿,为她可惜,替她不值,叹她抱屈,又细细体贴她——竟是生出许多可依可靠的仰慕付托之情来。这又是一桩不足为外人道的情账了。

陆真收下状纸,问清细节,自是答应帮忙。她高门贵女,也结交侠义之友,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位侠义之人。

陆真又仔细,叫歌姬记得多誊抄一份,她今日来得张扬,一在她本性张扬,二来也叫坊间各楼有所计较,认认她,明白明白她陆真又来坊里作耍,少替她翻出些风月花样。——若知道此回内里有告状的内情,倒不肯这样走漏风声了。为今之计惟恐夜长梦多,便又叫歌姬收拾好证物细软,携了她到早先吃茶的旧人处。

这楼里老板眼睁睁看着,不敢要出台花红,那吃茶故人眼睁睁看着,只好再扫榻相迎。

陆真揽着小歌姬的肩,和声细语宽慰她:“京城的衙门不接你的状子,却也没胆子害你。只不知你这状告之人有怎样布置。我儿与你结识,一来时日尚短,对方未见得发觉,二来他们眼中,他不过声色犬马之地一纨绔之辈,不足为虑。但这些不过我们猜测,并非保险,你既然已经遇见了我,”她拉过小歌姬的手,“我便必不叫你多担风险,有状无处诉。”

声色犬马之地能攀附到的权贵,也不过是声色犬马之辈。就算出自什么高门豪族家里,也多半不是实权人物——若是这样的人当权,倒是那一家子豪门不长进了。

外乡人不认得陆美,不知他在御前如何得宠,倒叫这歌姬惊险安稳几日。

陆真去而复返,那旧人倒也欣喜。

由得彼此引荐,陆真略提了提歌姬之事,思及状纸上落款,称其茅十七娘,又指着旧人向小歌姬介绍:“这是我的故交,姓严,也在这欢月坊落脚,平日躲在帐子外弹几下牛琴,多半凭收租过活。”

严琴师闻言失笑。茅姬与他彼此见礼,告声叨扰,陆真看她仍形容惶惶,面色局促,于是笑着打趣:“十七娘,你莫看他一双桃花眼,半张多情面,像个风流浪荡子,不似个好人,他实在是个功夫了得的人物,你在此处住上一夜,明日我接你一同去将事办了。”

那严姓故人也摇扇打诨道:“我这面是剩下半张,没得吓到小姑娘。要我护着她么也可以,终究男女有别呀。”

陆真白他一眼,轻嗤道:“那么我也留下?”你护着他,我管着你,岂不妥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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